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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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恩靜冷著眼:“對,你爸!”

“怎麽回事?”終於終於,有旁觀者的聲音插入了這片低氣壓中。

是阮東廷。

回頭過,就見他緊凝起一對壞脾氣的眉,在聽到恩靜的話後:“你說,監控器是秋霜安上去的?”

“沒有!根本不是我……”

“閉嘴!”他卻連看也沒看她一眼,一雙暗邃黛黑的眼只死死定在恩靜臉上。然後,聽到女子冷靜而肯定的聲音:“是。初雲離開的那晚把我拉到她房裏,非常清楚地和我說,何成曾經拜托過她,要替何秋霜保密!”

森冷的氣流緩緩流淌在周遭,寒意侵蝕人心。一派死寂中,只有秋霜的聲音徒勞地持續著:“沒有、沒有、真的沒有……”

“住嘴!”可突然,身邊突然又爆出一聲吼,把所有人都嚇到了。

是秀玉!

此時的她正紅著眼,一雙緊緊抓著手機的手不知是因為怒還是因為驚,止也止不住地發抖:“我告訴你何秋霜,不管有沒有、不管監控是不是你裝的,現在要是讓我查出你和初雲的死有一點點關系……”

“不可能!”秋霜急得眼淚都出來,“伯母,我怎麽可能傷害初雲,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!那天不小心把王阿三的事說漏嘴、害初雲被趕出去我已經很自責了,怎麽可能再去傷害她?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啊!”

可秀玉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動容,只冷著聲吩咐管家:“張嫂,送何小姐出去!”

“不!不,伯母!”秋霜一聽,慌了神:“我不走!伯母,我一定要留下來證明自己的清白!阿東——對,阿東!”說到這,她突然一個轉身,又奔到阮東廷面前:“你一定要相信我,我是清白的,這次我真的是被冤枉的,阿東……”

可她所求助的男子卻是眉頭緊皺。

“阿東!”

“好。”聲音不高,卻遽然炸開了每個人臉上的震驚之色:“媽咪,讓她留下來吧。”低低沈沈,卻字字清晰。

“東仔!”

“阮先生……”連恩靜也難以置信地望向他。

可沒用。

話音落下,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麽,長腿一跨,旋身離開了阮家。

阮東廷去哪,沒有人知道。

只是這天在很晚時他才回來,身後跟著個連楷夫。

已是夜深人靜時,Cave到秀玉那兒去慰問了一番後,便和阮東廷窩進書房了。兩人也不知說什麽,說到淩晨快一點,阮東廷才回到房裏。

大概是怕吵醒她,他在一樓的浴室裏洗了澡才進來,哪知推門而入後,卻看見恩靜還躺在床上寫著些什麽。見他進來,她也沒出聲,只是一雙眼習慣性地往他頭發上瞥去,見他的發還半濕著,便下了床,到梳妝鏡旁取出吹風機。

從頭到尾如同往常,只不過那張潔凈的臉,他細看下去了,便察覺得出眉宇間添入了絲憂郁。

嗡嗡風聲如常響起,男人的眼透過鏡子緊緊盯著女子素凈的面容。許久,才平靜地開口:“怪我嗎?”

她的動作頓了下:“沒有。”

“是嗎?”

恩靜無言了。

沒有嗎?明明,不是沒有的,否則自他開口讓何秋霜留下來後,她不會滿心難過。尤其今天晚上,當他撇下這個爛攤子獨自出去,而何秋霜那女子就憑著他一聲令下、死賴在阮家時,恩靜胸中的失望一陣陣騰起,卻無處訴說——發生了這樣大的事,她的丈夫卻還護著那嫌疑人,她該去和誰說?

阮生沒有握著她的另一只手伸過來,抽過吹風機,扔到一旁:“恩靜,死的那個人是我妹妹。”

言下之意太明顯:死的人是他妹妹,所以他這當哥的,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可能——是這意思吧?沒錯吧?可是啊——

“可是啊,現在有嫌疑的不是別人,而是‘你的’秋霜,不是麽?”

“你想說什麽?”

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有一絲哀怨:“如果有嫌疑的那個人不是何秋霜呢?如果安裝監控的人不是何秋霜、如果最後一個與初雲見過面的不是何秋霜呢?現在,那個人應該已經被你押到警局了吧?”

哪容得了她還在這家裏逍遙法外?

可阮東廷卻說:“是不是她都一樣。”

“是嗎?”

“是,”他的口吻那麽肯定,“恩靜,你所說的‘嫌疑’,證據並不充分。”

“連初雲臨死前的話也不充分嗎?”

“恩靜!”

“算了,再說下去也不會有意義了。”

明明初雲的手機就落在何秋霜房裏,明明手機顯示初雲的最後一通電話就是打給何秋霜的,明明何秋霜的謊撒了一次又一次……

可她是何秋霜啊,怎麽會一樣?

輕輕地,她將手從他掌心抽出來:“抱歉,還約了Marvy談事情。”

已是淩晨,其實Marvy哪還能陪她談事情?不過是借口逃離而已。

不過是,這麽多年了,她始終也學不會在他面前發脾氣而已。

果然Marvy的房門早已經緊閉,原本恩靜還有些猶豫,要不要敲門探探她是否入睡了,誰知一走近,便聽到裏頭傳來壓抑的聲音——

“滾出去!”是Marvy。

“不。”玩世不恭的笑聲——竟是Cave!

恩靜瞪大眼,而很快,又聽到Marvy低吼的聲音:“這是我房間!”

“沒記錯的話,這應該是我幹媽家的房間吧?”

“Shit!”

“嗯?”

“你怎麽這麽無恥?”

“無恥?為了你無齒算什麽?我還無眼無鼻無心呢……”

果然花花公子並非浪得虛名,恩靜幾乎想象得到好友怒氣沖天的樣子。可這回,她只是無聲地笑了笑,不打算進去“勸架”了,一個人轉身沿著深長走廊,下了樓。

滿室昏暗,只於一樓的墻角開了展昏黃的壁燈,恩靜一路摸黑到地下酒窖。

這是整個阮家大宅裏,除了書房外,阮東廷最寶貝的地方。裏頭的酒除了那些自異鄉空運過來的之外,大半為阮生親手所釀。數量那麽多,香氣那麽濃,以至於整個幽暗空間裏,似藏了無數欲說還休的舊情。

恩靜坐到了酒窖中央的圓桌旁。

也不知多久,門口突然傳來了一把熟悉的嗓音:“你忘了帶這個。”

不必回頭也知這是誰,這樣低沈的嗓音,在這樣孤寂的夜裏,除了阮生還能有誰呢?

盡管沒有回過頭去,可耳朵也敏銳地聽到了他愈來愈近的腳步聲,直到鼻息間被灌入熟悉的古龍水氣味,她方擡眼,看到他手中握著兩只剔透的高腳杯。

是,來酒窖怎麽可以不帶酒杯呢?

“還不睡?”她問。

阮東廷沒有回答,只一雙魅黑瞳眸定定地看著她。在這萬賴俱寂的只亮了盞昏暗小燈的酒窖裏,那幽深瞳眸子如同一泓深潭,立意要引她墜入。

而她也的確墜入了,不過是一分鐘時間,大眼慢慢地擡起,泅游至那一泓深潭中。

然後,聽到他說: “我過來,是想和你一物換一物。”

“什麽?”

那兩只杯子在他手中輕輕晃動,清脆的玻璃碰撞聲,在黑夜中愈發清晰。阮東廷說:“用我最新釀的酒,換你的信任。”

恩靜楞了楞。

“相信我,並沒有偏袒任何人。”他已經坐到了她旁邊。

一時間,她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。

酒窖裏正繞著濃郁的香,剔透酒杯就在她眼前。恩靜垂眼看著那兩只杯子:“你來酒窖之前,想過被拒絕的可能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呵,這就是了!

就他這性子,嘴上說“想一物換一物”,其實哪裏是“想”?他根本就不會允許她拒絕。

“第三列全是最新釀的葡萄酒,酒杯在這裏,一旦你的手碰到它們,我就當剛剛的建議成交了。”

而她不過是遲了兩秒沒接,那酒杯已經被遞到了她眼前,遞到了離她的手那麽近的地方。

“你會允許我不碰它們嗎?”

“你說呢?”

恩靜苦笑——你看,還能有其他選擇麽?

接過酒杯,在那雙深長的黑眸下,她起身,緩緩移到了第三列酒桶前。

其實認真說來,這女子也是美的,不似秋霜的濃烈,不似Marvy的冷艷,她的美從容寧靜,如月光,只是從來從來,恩靜也不自知。

阮東廷就坐在圓桌旁,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的妻子,看著她走到第三列的第一個酒桶前。

可不知為何,就在這時,她的背部突然有一瞬間的僵硬,阮生方要開問詢問,卻見她又恢覆回平常,只是身子微微往第二個酒桶移了移,看看左邊的,再看看右邊的:“是哪一桶啊?”

“一整排都是。”這笨蛋,剛不是說了麽?

“兩桶都一樣嗎?”她還在左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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